前一段时间,金蝶国际公布截至2020年6月30日的上半年业绩。2020年上半年金蝶国际营业额约为13.87亿元,同比下降6.6%;权益持有人应占亏损约2.24亿元,对比去年同期为盈利约1.10亿元。
可观察金蝶的发展道路,20年来,金蝶积累了大量的企业用户数据,这些数据又与移动互联网、SaaS和云计算技术结合,金蝶的企业服务通过云计算数据库的方式来完成,取代了原来的本地操作系统和数据库。
从单纯的为企业提供财务软件服务,到现在的大数据公司以及云服务企业。金蝶也慢慢的飞向了云端,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看似转型顺利的金蝶为什么会遭遇营业额的“滑铁卢”呢?这就离不开许许多多的因素,而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成为了拉扯金蝶翅膀的阻力。
云端遨游的金蝶,究竟还能飞多久?
云上的阻力
说起金蝶可能有些人会觉得陌生,但不少做财会工作的朋友一定是相当熟悉,而金蝶被大众所知也是因为其财务软件在市场获得了不错的认可。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金蝶在许多人心中与财务软件画上了等号,所以在如今用户的认知还停留在“南金蝶,北用友”的时代。可金蝶已经转型为一家企业云服务公司,金蝶通过在过去20年中为100万家企业提供ERP服务,广泛积累了大量的企业用户数据,而这些数据又与云计算技术结合,金蝶的企业服务通过云计算数据库的方式来完成,取代了原来的本地操作系统和数据库。
与过去的金蝶相比,现在的金蝶是一家大数据公司同时也是一家云服务企业。它所对标的企业早已不是用友这样单纯的企业管理软件,而是同样聚焦于大数据和云计算的IT巨头。
2011年的徐少春忧心忡忡:“转型是找死,不转型是等死,
等死只有死路一条,找死还能找生的机会。”抱着这股破釜沉舟的勇气,终于耗时8年多,在2020年上半年,金蝶终于将云服务营收比例增加到接近60%,完成从ERP到云计算的主业“大换血”。连续两年,金蝶登顶中国企业级SaaS服务榜首。
人们总是对云端之上有各种各样的幻想,可云端上的金蝶真的如外表一样光鲜吗?
金蝶遇到的主要两个问题是“叫好不上座”和“创收不增利”。从金蝶财务表现来看,它的云上之路走得并不轻松:常年高于50%的销售费用率以及经常为负的扣非净利润,这两个数据鲜明的反映了中小企业的云生意并不像预期的那么火爆。转型的8年时间,金蝶云业务不但没有盈利,反而亏损的越来越厉害。而在2019年,金蝶的云业务亏损了1.71亿,较上年亏损扩大38%。到了2020年上半年,金蝶国际营业额约为13.87亿元,同比更是下降了约6.6%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内部亏损严重的情况下,外面的市场竞争也十分严峻。曾经的老大哥用友网络正野心勃勃打造“中国版Salesforce”,重新变成了金蝶的竞争对手。
尽管转型的速度并不如金蝶,至2020年上半年,用友云业务占比仅仅达到了25.4%。但从规模上看,用友已是后来居上,上升势头迅猛。2018年,用友大客户市场全面爆发,一年内收获8亿营收额。得益于此,用友云业务营收首次超过金蝶。
在之前的软件时代,用友就以45%的全市场占有率和15%的高端ERP市场占有率,牢牢把控着国产ERP市场,是厂商的榜首。而金蝶在软件时代时,就只能在中小企业端争取“市场第一”的位置。现如今到了云上战场,这种旧的分布格局似乎又在延续:虽然用友在中小企业端收入不敌金蝶,但却在市场空间更大的大客户端,牢牢占据着领先优势。
今年10月初,金蝶股价创下2001年上市以来历史高点,与之同来的,美国最大的上市投资机构贝莱德增持88万股,金蝶一时风头无两,趁着这股东风飞上了云巅。
云上战场的金蝶,也正憋足了劲撕掉自己在软件时代“中小企业第一”的标签,希望在市场空间更大的大客户端大展身手,扭转在高端市场的尴尬局面。
但面对着“誓要做中国版Salesforce”的用友网络的后来居上,十几年的市场格局,似乎并没有因为金蝶的抢先转型而发生过多的改变。金蝶在云上的先发优势,正一点点被侵蚀。
云上的阻力,比云下来的还要迅猛,可云下的金蝶更是危机重重。
赖账的金蝶系随手记
云上遇到的内忧外患已经很多了,那云下的金蝶系产品也不让金蝶省心。
随手记在4月23日正式对投资人进行确权。随手记的投资人已经陆续收到短信通知用户在APP里进行投资资金的确认。不少投资人更是在收到短信的时候,才得知随手记要退出网贷的消息。
随手记为什么会突然退出网贷?金蝶和随手记又有怎样的联系?这还要从随手记的创立开始说起。
随手记所属的深圳随手科技成立于2011年,早前公司名曾叫作深圳市金蝶随手网科技有限公司。看到这个名字,你就应该明白这两家公司的联系有多么密切。
而公司有金蝶不说,随手记创始人谷风原本更是金蝶集团的一名资深员工,创立了金蝶互联网事业部,并历任该事业部副总裁。
老总是金蝶的前事业部副总裁,公司名字有金蝶。怎么看,随手记都像金蝶一个独立出来的事业部。
后来谷风创办了随手科技,跟金蝶的财务软件类别一样,也是从记账业务起家。「于见专栏」调查资料发现,随手科技的第一笔融资来源于金蝶集团创始人和金蝶国际董事会主席徐少春,金额是1000万。而根据天眼查的信息,深圳随手科技的母公司是北京随手科技,其股东目前依然是谷风和徐少春。而徐少春恰恰是金蝶国际的CEO。
从投资角度而言,是徐少春个人出资,在名义上,随手记和金蝶是相互独立的,但两者的联系明显不单单那么简单。
随手记是在2014年上线的理财板块,除基金、银行业务之外,还有第三方平台的P2P产品,而平台一直是拿着金蝶集团为自己背书,称平台“源自金蝶25年财务沉淀”。
而也正是宣传的这份金蝶背景,让不少投资者深信不疑,直到随手记发布转型公告。
随手记的事情不断发酵,有些提前申请的投资人收到了成功退出短信,早早逃了出来。可在3月4日之后申请的都被拒绝退出。一些到期退出的用户,在回款时限最后一天回款到稳盈余额,但用户们发现历史收益却不能提现。
而历史收益不能提取,也就是说明用户的投资在这几年里面并没有任何收益,这也是用户们所不能接受的地方。
狡猾的随手记还将利息5000以下的小额出借人的利息放出,希望以此来减少事件人数,降低事情影响。
随手记这种方式终究是饮鸩止渴,终于在4月17日晚间,随手记通过其微信公众号“随手投资”发布《随手科技启动网贷业务转型退出工作公告》等两则公告,称决定启动战略转型,对原有网贷业务存量开展有序、分批次的业务结清工作,稳步退出网贷业务。
赖账的金蝶系随手记为金蝶的招牌埋下了一颗地雷,而后更是在员工问题上发生了引爆。
榨取员工每一颗”花蜜“的金蝶
蝴蝶不采花粉,而是以花蜜为食。金蝶则更是要吃干抹净员工身上的每一滴花蜜。
因为与员工周某某产生了劳动合同纠纷,金蝶将前员工告上了法庭。
「于见专栏」通过中国裁判文书网的信息找到了这份民事判决书,这件案子已经于2020年8月被深圳南山区人民法院受理,并于2020年9月进行了公开审理,现在案子一审审理结束。
这个案子的主人公周某某,就是被金蝶“榨干”了最后一点“花蜜”。周某某之前是金蝶国际的一名资深售前顾问,2009年入职后一直兢兢业业工作,并与金蝶签订了无固定期限劳动合同。
可2020年5月,周某某却突然收到了来自金蝶国际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被告知已经被金蝶解除了劳动合同。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声炸雷让周某某发了懵,好好的怎么就被老东家解除了劳动合同呢?这个原因,金蝶给出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里是这样解释的:
“因您业绩严重不达标,现根据公司规章制度规定……解除与您之前签署的劳动合同。“
周某某的业绩怎么就不合格了呢?原来金蝶的绩效管理办法中载明:现实的人才管理中,绩效考核等级为C级的也认定为劳动合同法第四十条规定的不能胜任工作情况之一。并且金蝶还规定,C级在绩效等级考核中的比例不能低于10%。
也就是说,每次绩效评估中总会有10%的人被金蝶无情的淘汰,然后扫地出门。但如何考核,以及考核中的评分依据,金蝶却不能举证。那么金蝶这种打着劳动法的大旗,实行着末尾淘汰的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
而可怜的周某某在2018年和2019年的绩效评估表中的绩效等级都是可怜的C级,所以按照金蝶的规定自然就要被“扫地出门”。
周某某自然不同意金蝶这种说法。虽然他确认在这两年他的绩效考核成绩都是C级,但他对于这个考核结论并不认同,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末尾淘汰制度,而周某某也并不是不能胜任工作,所以金蝶的这种说法是站不住跟脚的。
法院也支持周某某对于自己的辩护,并不认同金蝶给出的绩效考核说法。
首先,金蝶并不能对于周某某的考核成绩进行举证,即证明周某某为什么绩效成绩是C级,所以金蝶就要承担举证不能的法律后果。
其次,在金蝶的绩效管理办法中,总会有10%的员工被评定为C级,而这种变相的末尾淘汰制度并不符合《劳动合同法》的精神。
最后,金蝶是以周某某2019年的绩效考核结果作为其2019年的工作业绩完成情况。可金蝶对周某某进行的培训却是在考核周期即将结束的时候,也就是说并不能以2019年的绩效考核结果作为周某某的考核成绩,而是应该在培训结束后对周某某进行新一期的绩效考评,2019年的绩效考核不能作为周某某经过培训不能胜任工作的依据。
法院综合以上原因,认定金蝶解除劳动合同的行为缺乏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属于违法解除。最后判定金蝶依法支付周某某违法解除劳动合同的赔偿金712655元,周某某也终于得到了正义的支持。
2009年的老员工,金蝶仍能以“绩效考核不过关”这种借口一脚踢开,公然违背《劳动合同法》的相关规定与精神。虽然这件案子中的周某某得到了法院的支持和赔偿,可究竟还有多少被“末位淘汰”的员工得不到应有的补偿呢?
结语
在外忧内患的大环境下,飞上云端的金蝶仍然改变不了发展困难的现状。
而云端下的金蝶,也面临着“赖账”和“末尾淘汰员工”的臭名。
一件件事情压断了金蝶的翅膀,而断了翅膀的金蝶,到底还能飞多远呢?